“……”

    但是俄罗斯人没有再继续微笑了,有那么一秒钟,他只是忧伤而深沉地望着她,就好像她是圣彼得堡市中心某座教堂上的纯金十字架塔尖那样遥远。

    星野归一觉得好像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当她重新看去时,那人又露出了谦虚礼貌的温和笑容,站起身向她行礼:“谢谢你,御坂……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直到离开这间办公室,离开了这座写字楼后,费奥多尔才悠闲地给森鸥外发了条消息。

    【成了。】

    但是森医生没有立刻回信息,俄罗斯人算算时间,这个时间点那个垃圾医生估计还在伺候港口mafia的那个老不死首领的病情。

    费奥多尔觉得那家伙在某种意义上也挺可怜的,如今这个年头学医本来就不容易。那人好不容易学有所成,加入部队,一身心术还没来得及用在仕途上,就被骤然逆转之下的大局给当做了公司与政府之间博弈所牺牲的棋子。

    如今森鸥外怀揣着对于那些牺牲他、背叛他之人的深沉仇恨,天天却又不得不嬉皮笑脸地跟各种下三滥的家伙混在一起,试图翻身。

    ——说到底,森鸥外其实也想证明点什么吧。

    可问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人,谁不想证明自己呢?

    费奥多尔平静地心想,他走下计程车,站在河岸边,任由那腥臭的风吹拂着他帽檐下露出的些许黑色发丝。

    “我就不一样啊。”他低声对自己说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恐怕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像他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么无聊的人了。

    在出国前,就连他的同事兼好友——呃,也许不算吧,叫宿敌或许也行——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那个男人都嘲笑他:“你去了日本就别回来啦!跳进富士山火山口泡一泡怎么样?”

    当然,费奥多尔目前是没有去火山口泡澡的念头和冲动,他暂时还没有疯掉,也没有变成赛博精神病,之前稍微有点困扰的电子病毒k成瘾的麻烦也被解决了。因此他当前只是想要执著地去追求那个从有记事能力以来就一直困扰他的答案而已。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手段是好是坏,是正是邪,他都毫不介意。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嘻哈风格的服饰的小混混歪歪扭扭地走过来,手肘和腿部关节都有点不正常的肿胀,看样子像是吸红晶吸过头的中期成瘾症状。

    “打、打劫!”他们不知死活地掏出小刀和手枪对准了正在难得惆怅的俄罗斯人。

    被打断思考的费奥多尔相当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嘴巴,当他转过身时,紫色的眼眸深处亮起了异常明亮的冷光。

    两个小时后,当地巡逻的帮派成员发现了河岸边上有几具脑子都被烧焦、死不瞑目的混混尸体。